陈栀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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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然】烟酒玫瑰57

这段时间有点忙,尽量每周双更,看我这分量还是蛮足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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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有心无力的。井然想。

明明是自个被人压着,看着倒像是自己在欺负他,跟块铁似的把他罩着。

该庆幸这里没眼睛在盯。

沈巍疑似偷会井然,沈巍和井然偷偷在角落搂抱云云,转头传到林楠笙耳朵里去,再有不识抬举的吹上几句,他还活不活。

把沈巍按他嘴的手拉下去,转转手腕子,直接顶肘,腰腹跟着用力,推人撞上楼梯。

一声结实的闷响,看来是实心。

手掌抚上头,隔着头发轻轻蹭了两下。

“没事儿,揉揉就不疼。”井然小声念叨着。

紧跟着周围就开始有动静,但是并未靠近,只露点声响以作警示。

果真庆幸早了。

井然往那边扫了几眼,眼睛多着,全都在盯他们。他早该想到这是沈巍的地盘,怎么会没有眼睛盯着。

也是看得起他,好像他能把沈巍怎么着呢。

井然垂下眼睛看,沈巍也低着头,像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,等着家里大人给上两巴掌教训。

好像也能怎么着,井然想,沈巍像是下一秒就得哭出来。一时也不知道“沈巍井然私会亲密搂抱”和“沈巍井然抱头痛哭”,哪个传出去要来得好听。

“你后悔什么。”

沈巍仍旧沉默,气得井然想笑。

这人心思太重,什么都藏在心里,万事都自个做自个的。就算他不是演戏,就算他对自己没有隐瞒。这个不可能,沈巍对他隐瞒多着。但退一万步讲,总像这样算什么。又不是灯会上猜灯谜,猜中有奖。

后悔当初没把他从自家弟弟手里抢走,后悔当初没及时下手云云,井然替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。

以前想都没想过,还觉得心疼。想沈巍目睹自己和沈夜你来我往,真是可怜巴巴。

现在才觉得抢人这回事,也是沈巍能干得出来的。至于他到底为何没做,手里却还有他的手帕,也只有沈巍自个清楚了。

不说就不说,不谈就不谈,他还不想听。

“别扯这些有的没的,沈巍。我今天只是溜出来四处瞧瞧,不是来和你卿卿我我。我要上楼挑琴,你自个待着。先说好啊,别给我按墙上,我们和平一点行吧?”

沈巍点点头,井然慢慢松了力,沈巍却拉住他,准确来说是他的衣角。这破旧衣服有什么好拽的,井然刚想说喜欢我送给你,沈巍终于开口。

“我想亲你。”

说完就把他拉到面前,温凉嘴唇碰上他的。

的确没有按墙上,按怀里了。亲就亲吧,这人还特意先知会你,那哪是想亲,是要亲。

前面可以不同意,后边这个不同意也不成。

沈巍的脸透露不出有用的信息,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,井然甚至做好了被啃的准备。

林楠笙劲儿上来也喜欢啃人,吻得猛烈。罗浮生只敢悄悄蹭过来亲,脸啊嘴角啊,弄上些属于自个的痕迹,像小宠物,喜欢你便想和你黏一块,让你染上他的味道。

结果沈巍只是蜻蜓点水,不蹭不黏,像他刚刚吃的糕点。

井然想,沈巍大概是不明白Kiss和Deep-kiss。

察觉到注视的目光,沈巍看向井然,后者表情颇有微词。看样子像是不悦,但又算不上生气。

“亲也亲过,我可以走了吧?”

说完井然转身就走,沈巍没拦,井然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。指间捏着块豆沙糕,已经被咬过一口。沈巍不明所以,井然打量着手里的糕点,自言自语着“这个不错”,也没管沈巍,直接伸手塞进沈巍嘴里。

“好吃,顶饱。”

“走了啊。”

活像不负责的母亲哄骗自家孩子,用别的东西吸引,便趁其不备赶紧开溜。井然有那么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,从这死角走出去,谁知进人群就勾到了安保的注意。

两人目光炯炯盯着他,见他这幅打扮和谨慎的行为,估计是怀疑他偷东西。

井然咽下豆糕,贴着扶手拐上二楼。回头瞥了一眼,也不知身后沈巍究竟反应过来没。

二楼商品更多,不过多是女子所用,胭粉味道弥漫,井然感觉自己像是走进密闭的花园,各种花香揉一堆就分不出原本的味道了。

溜达到三楼去才看见挂琴的地方。

能挂出来展览都是些普通货,价格相对低廉。但那些都不是井然想要的,便问那老先生要杉木枫木,说不差钱只管拿上乘的来。

颇有几分暴发户挥金如土的模样。

老先生弯腰从柜子里抽出箱子,打开里面正放着一副琴。金丝楠木把柄,小叶紫檀颠板,色泽油润,算得上是好货。说只有这么一件现货,要是再挑须得等上几日才能拿到手。

他肯定是等不起的,摸了下琴弦和琴弓,捏纸袋的手一挥,“就这个,我要了。”

老先生看井然打扮,估摸着是哪家的下人,替家里少爷小姐买,说了个价格。

井然倒是表情没变,“记在你们大老板账上。”

他愣了一下,井然侧抬下巴,示意他写在账本上,“这儿的老板,沈巍。不认识?这糕点还是他在楼下买的,要是不信你就下去看看。”

老先生抬头,像是瞧见什么,埋头拿笔就打开了账本。

井然顺着往后看去,沈巍正站在刚上楼梯的位置,不近不远地看着他。

这人还挺守原则,非得老板示意。

井然看老头提笔准备写字,伸手提起箱子就走。

沈巍亲一下,他要把琴不过分吧。等价买卖,沈巍不做是傻子。

走到这人身边,井然才笑,“谢谢沈老板。”

沈巍稍扬眉,没说话,随着他往下走。

两个手都被占着,这会也吃不着糕点了,井然便打量起四周。

“要我说你这里还得改。里面像样,外面需要再改进。”

“如何改?”

“招牌太小,门也太小,外面不好看里面再好看也不顶用。又是沿街,人流可大着,不做好看些客人为什么要进来。”

“以你的高见?”

“高见谈不上。底层留一圈外廊,骑楼式券……客人可以从这过,要是下雨还能到这躲雨,若是再透过玻璃橱窗看见里面,自然就被吸引进来。大楼位于拐角,”

井然仔细回忆楼外面的样子,接着说,“就再做几层塔楼,底层最大,门那块做宽些,从下往上逐渐缩小,方形化成圆形。招牌竖着挂,楼顶也别空着,摆些桌子弄点花园和茶座……”

井然囫囵说着自己的预想,倏忽想到什么,停住话头,转头看向沈巍,眨眨眼。

“我刚说的那些免费,再说是要收费了。”

沈巍看着他一直不言语,这会儿像是刚醒过神。

“记我账上?”他说。

井然又笑起来,立在楼梯中间,“但我现在不想做你生意,沈老板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怕你做不起,我很贵的,沈老板。”

不等沈巍的回话,井然转身就往下走。

原先一楼的安保又盯上他,发现这家伙上趟楼下来就又提了件东西,身形匆匆,便要上来拦住人审查一番。

毕竟商场这么大,就是会有那么几个不识趣的敢进来偷东西,宁可错杀不可放过。

怎么就盯他呢,这身衣服看起来好欺负是吧。

井然想,应该审你们家老板,问他是怎么偷到我的手帕。好好的工作不做,非要去做飞天大盗。

偷人手帕这种事是沈巍应该干的吗?

井然语塞,脚下步子飞快,顺着人群边缘就拐出去,直接拉开等候多时的汽车门。卫兵还疑惑他怎么如此步履匆匆,抬眼就看见追出门的两个安保,有限的脑子正在算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就见井然放好箱子,看傻子的眼神。

“走啊,看不明白我偷出来的?”

卫兵震惊,前头司机转过头,也很震惊。

“你有钱?”井然盯着卫兵。

摇头。

“你有?”

另一个摇头。

“那还不开车,要不你们就留这等林楠笙来赎人。”

井然略微拔高了音量,无形增加紧迫感。

也不知是“等林楠笙”“林楠笙赎人”还是林楠笙这个名字,让他们慌起来,司机脚一踩,车子就冲出去了。

井然直笑,往后看了下,瞧见沈巍从大楼里出来,正和他们说些什么。

沈巍啊沈巍……

井然眨眨眼,他知道沈巍看不到,但还是张口无声说了句“再见”。

回过头车里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,井然敛下神情。

“你们不知道,我没钱。”

两人虽没大动作,却都明显凑了个耳朵过来。

“林楠笙不给我钱花,关着我。没吃多少饭,又遇到爆炸,我被弄医院去,前几天刚从医院里出来。”

井然说得隐晦,句句都是事实,但连起来就听着不是那么个事了。鉴于林楠笙的身份,都是能上报纸的程度。

且人的想象是个神奇的东西。

井然不知道他们想到什么,但从表情来看,好像很精彩。


林楠笙回来时,已经是晚上。

下午从临城出发,太阳落山正好到龙城。

下面的人追查到点线索,他亲自赶去,发现那就是别人专门引他们去的,那里什么都没有,白跑一趟。

被这么耍一通,林楠笙心情差极,想着日后抓到这人再好好收拾他。好在不算全无所获,林楠笙发现了一间铺子,听说里面有道菜口味不错。

取自海水河水交汇处的乌虾,皮薄肉厚,肥鲜味浓,也没有什么腥味。虾积在大缸中慢慢发酵,便结出虾酱,后又凝有一层虾油,不腻不刺。拿来腌菜,味道那是相当爽利。

林楠笙要了份小黄瓜。这样的虾油黄瓜,花不落刺不掉的,吃起来清脆鲜嫩。井然刚从医院回来,吃些这种开胃的小菜正好。

刚到家门口,卫兵拦住他,犹犹豫豫递来手里的东西。是个纸袋,像是饱经了风霜,皱得有点过分。

“……井然先生要我们给……您的。”

“喉咙里卡刺?好好说话。”

“是!井然先生让我们给您的!糕点!”

林楠笙看了这卫兵一眼,后者紧张地不敢咽口水,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也不敢动,好歹还是接了过来。林楠笙往纸袋里看,零零散散的一些……糕点大杂烩。

看起来不像是买来给他吃,更像是剩下的。

询问他们今日出去发生过什么,卫兵一五一十,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,除了车上的部分有自我加工以外。

林楠笙沉默了。

自家长官脸看起来很黑,卫兵非常识时务闭了嘴。往回一跨,回到自己站岗的位置,正气凌然目视前方。

林楠笙额角青筋直跳,压着火气往里面走。花园里看见几个佣人正给花浇水,白天日头盛,水洒上花叶,都给蒸没了,烫叶子。活儿就压到晚上了。

要继续往里走时,却瞥见角落半蹲的身影。

林楠笙走过去,站到这人旁边。后者一手水壶一手剪刀,抬头看他,再看到他手里攥着的东西,似乎想起什么,表情微变。

“他真拿给你了……”

当时回到府上,纸袋还剩些糕点,可他吃不下了,再吃就要发腻,就递给卫兵拿着。卫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不知井然什么意思,便开口问。

井然那时正把琴从车上提下来。脑子里又是沈巍,又是徐立文。想着近段时间徐立文放出那新闻,会探出怎样的结果,沈巍会不会焦头烂额呢,罗浮生知道了肯定要逃出来找他。而林楠笙如今和迟瑞间隙已生,迟瑞也会发觉异样。

日子越久越要生变,要速战速决。

结果听见卫兵的话没怎么注意,顺口说了句林楠笙,拎着琴就进去了。之后这件事被他抛诸脑后,再没记得起。

此刻瞧见林楠笙冷脸的样子,井然于是想起。那老实家伙想必理解成拿给林楠笙了。

“送我的?”林楠笙晃晃纸袋,眉毛稍扬。

“正好饿了,还给我吧。”

井然沉默一瞬,放下水壶剪刀,伸手去拿。林楠笙侧身躲开,井然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没动。

家里佣人都做着自个的事,两人站在这里,被阴影遮挡,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。

“既然送我那就是我的。”林楠笙说着,把从刚才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前来。井然这才注意林楠笙提着食盒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今天外出,顺路带点东西给你吃。”

在临城里绕好几个圈找店,怎么着都转顺路了。

“谢谢。”

井然接过来,打开食盒,里面安安稳稳放了碟黄瓜,周围还有冰化水留下的痕迹。

“你恨我吗。”

林楠笙仔仔细细瞧着井然,脑子里都是方才卫兵说过的话。有些事不是不想就能消失的,因为它确确实实发生过。

“井然,你恨我吗。”林楠笙又说。

没有应答。井然埋头,沉默不语吃小黄瓜。

林楠笙没有追问。

月光洒在井然身上,像幅画。

像是曾经在教堂里看见的雕塑活了过来,顶着世人奉颂,应世人之求,来到他面前。

“什么恨不恨。吃一口吗?”

井然笑盈盈端着食盒,夹上凑到他面前。林楠笙张口吃下,酸辣的味道在口腔爆开。

今夜是个寂静的夜。

井然是个寂静的人。

林楠笙想。

有些事没有结果正如有些问题没有答案。

过去,现在,将来。可望不可求。


夜色昭昭。

独在地牢的罗浮生从床上翻身坐起。

按照原计划本该今夜突逃,因为井然的话,他决定再等等。不知是不是月亮太盛,心里始终焦躁不已。

通风窗响起声音,鸽子又来了。罗浮生蹙眉,先前已经和罗诚说过延后,此时不应再来消息。

纸条上只几个字——井然被困,速回。

在这个时候,来得如此突然……

罗浮生捏着纸条沉默几秒,烛火在墙上映照出他的身影。飘飘摇摇,浮木行舟。

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井然给的小刀,走到门边把锁撬开。

警务局的地牢,这锁实在容易打开。难的是楼梯上那道门,质地坚硬,门锁特殊,从里面根本不可能破开。而且随时有人把守,送饭的通道是每个牢房的通风窗,也没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。

他沿着既定的路线,来到对面牢房。墙角的床挪开,拨开上面乱七八糟的草和灰,赫然出现一个洞。

这个洞的年纪比他还大,是以前犯人留下的。那人毅力超群,每日坚持不懈挖洞,一点又一点想要积少成多,若不是中途被处死,或许还能挖通整个警务局。

地洞只通到牢房外头,但对于罗浮生来说已经足够。缩身从洞里钻出来,深夜的警务局还灯火通明。

整齐的踏步声由远及近,罗浮生翻滚躲进阴影里,屏住呼吸。等队列离开看不见末尾,才走出来。

警务局四周墙非常高,上头还有层锋利的玻璃碎片。拿出提前埋在树后的绳勾爪,沿墙挪动,边躲边藏,好几次险些被发现。

来到荫蔽的角落,将绳子扔上去,末端铁钩牢牢卡在灯盏架和墙的夹角里。罗浮生扯了扯,确定稳当之后抬脚踩上墙。

等上了墙头,比罗浮生预计的时间晚了几分钟,他艰难地喘了口气。膝盖和手掌无可避免被玻璃磨破,正往外渗血。

罗浮生满不在乎地擦到皮衣上,把绳子收上来。抓着灯盏吊下半空,掌心疼得他咬紧牙,憋着口气跳了下去。虽然弓身做了缓冲,落地还是被狠狠震了下。

罗浮生躺在地面,天上的月,亮透他整个眸。

他大口喘了几口气,胸膛渐渐平复下来。翻身站起来,摇摇晃晃地往林子走。

等到了约定的地方,却未见罗诚踪影。

周围树影闪动,只余风声。

罗浮生警惕退后,避到阴影里。却猝然听见扣下保险的声音,紧接着后腰被一股力顶住。

罗浮生浑身绷紧。

“谁!”

一阵低低的轻笑声,从他右前方那棵树传来。

罗浮生厉眉看去,树后走出一个人。

男人的面孔出现在眸中。

罗浮生愣住,“沈……”

那人从阴影里完全走出来,他眼里的不解顿时被惊愕取代。

“你不是沈巍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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